夫人如此多娇 第12节
??“两日没出去了吗?”冯依依盯着房门的棉帘,原来不见娄诏是可以的。 ??秀竹往边上一站:“咱宅子的梅花也开了,去折两枝?” ??冯依依想了想,点头道:“好,折两枝给爹爹,把这两碟吃食也带上。” ??冯依依知道,她睡着的时候,冯宏达会不时过来看她,然后在外间坐一会儿守着,好像怕她再出什么事。 ??在家里,怎么可能出事? ??冬阳高照,冯依依踏出房门,被晃得眯了眼睛。 ??她看着光秃的梨树枝丫,那两只活泼的雀儿又在那斗嘴。 ??这个时候娄诏不在,应该又去了衙门,冯依依并不会碰上他。想着,就领着秀竹出了院子。 ??秀竹端着托盘先送去冯宏达的书房,冯依依则走上岔道,去侧门边的那株老梅树。 ??离着还有点儿距离,已经嗅到清雅梅花香。走下回廊,就看到那一树繁花,嫩黄花朵不惧严寒,枝头俏丽绽放。 ??冯依依走到树下,双手拢在袖中,抬头选着梅枝。长颈瓶,配两枝足够。 ??想着,她搓搓双手,踮起脚尖去折花枝。 ??一手扶着粗枝,一手想去攥上开得最好那枝。 ??突然,一只手从头顶穿过,握上冯依依原本要折的花枝,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便被折了下来。 ??“我帮你。”头顶的声音熟悉,是深入骨子里的淡漠。 ??冯依依整个人一僵,随后下意识躲开,不想太急,碰落了一树繁花。 ??花瓣飘扬似雪,团团飞舞萦绕在两人周身。 ??娄诏手里攥着花枝,似是没想到冯依依会如此激烈躲闪:“是我吓到你了?” ??冯依依掐着手心,面对眼前人,已不知还能说什么?至今他都不曾回答她的问题。 ??“给。”娄诏将梅枝送去给那被花包裹住的女子。 ??“这不是我要的。”冯依依开口,回神过来,从树下走出,“算了,不折了。” ??娄诏低头看着花枝,只是想帮她,还帮错了? ??冯依依没想再留下来,既然他心中无她,又何必徒增烦恼的纠缠?还是尽早同父亲说清,人若不愿,便放了罢! ??想着,便转身朝游廊走去。 ??娄诏站在原地,转眼看,冯依依已经消失在廊下,只是鼻间好像还留着她身上的梅香。 ??这厢冯依依空手而回,走了一路也理好了情绪,同一屋檐总要面对的。 ??不知不觉就到了书房,冯宏达正站在门外等着。 ??“爹,秀竹送来的,你是不是全吃了?”冯依依笑着跑过去。 ??很想像小时候一样黏在冯宏达身上,可是冯依依知道现在大了,已经改变。 ??冯宏达伸手摸着女儿头顶,疼爱的眼神中染上一分忧愁:“爹敢吃吗?” ??天气难得好,父女俩干脆晒着太阳说话。 ??“依依,爹有件事要同你讲,”冯宏达身着灰色棉袍,自带一份儒雅,“我要去京城一趟,年前就走。” ??“年前?”冯依依一愣,这样年节是铁定回不来。 ??冯宏达双手背后,盯着前方的冻湖:“我不放心你,正好娄诏原本要回魏州,你且跟着他去那边。路上顺畅,年节前就会到。” ??“魏州?可我不打算去了。”冯依依道,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,冯宏达为何突然去京城?他在京城并无买卖。 ??冯宏达笑笑:“孩子气,前几日说去的也是你。我已经给你婆母寄了信,明日你们就走。” ??冯依依抓上冯宏达的手臂,脸上生出不安:“爹,你是不是有事?” ??正说着,娄诏也走了来。 ??第十三章 “没有事,”冯宏达道,…… ??“没有事,”冯宏达道,又接着解释,“是一个友人约爹过去,商议一起在京城做买卖。” ??冯依依不信:“那你以前为何不去?” ??“那位叔伯有些门路,不怕吃亏,我很快就回来。”冯宏达看着越来越近的娄诏,“你徐叔他们也要回老家。你就去魏州过些日子,等爹去接你。” ??冯依依还想说什么,娄诏已经到了跟前,对着冯宏达叫了声“爹”,肩上还残留两片嫩黄花瓣。 ??“来了?”冯宏达应了声,转而对冯依依说,“爹和娄诏说几句话,你去屋里把那两碟零嘴儿吃了。” ??冯依依紧抓的手松开,在冯宏达衣袖上留下几条褶皱:“好。” ??女儿家嗓音乖巧甜软,冯宏达内心一阵发酸,要不是不得已,他怎么会把女儿送去魏州? ??现在他也明白,当日娄诏所说是真的。五梅庵,的确是人的警告,只是下一次恐怕就会来真的。 ??眼看着冯依依走进书房,两个男人收回视线。 ??冯宏达指着前路:“边走边说。仓促准备,回到魏州,带我像你母亲问好。” ??“是。”娄诏颔首,身子落后冯宏达一个身位。 ??“船,我找好了,带的东西,你今日费心送上船。剩下的,你一定把她给我照顾好。”冯宏达能试到自己在咬牙根,心中某处抽疼。 ??“我明白。”娄诏回。 ??。 ??翌日,冯依依被冯宏达送上船,几番叮咛后才转身离开。 ??不到十日便是年节,这个时候运河上几乎没有往来货船,冯家的船倒算行驶顺利。 ??大船舒适,冯宏达早就让人安排好,什么也无需操心。走水路相较安全,也更省路。 ??如此,一条船启程往魏州走。 ??冯依依没想到是这样,还没来得及同冯宏达说放娄诏走,反倒让冯宏达把她交到了娄诏手里。 ??后面为了安父亲的心,她也就同意下,左右早早答应过娄母会去探望,或许可以从娄诏那里得到答案。 ??船上,两人交集不多。河上风大,冯依依总是躲在仓房中,同一班婢子婆子玩牌,说话;娄诏则利用时间,抓紧温书。 ??只有晚膳时,两人才会碰头。 ??船身吱嘎想,冯依依吃了几口便放了筷子,起身离开。 ??“表妹。”娄诏唤了一声,这几日如何看不出冯依依表现不对? ??她向来性子简单,什么事情都挂在脸上。如今不想同他说话,定还是因为五梅庵之事。 ??冯依依走出两步回头,看着娄诏也不说话。 ??“那日我有事,误了去五梅庵找你。”娄诏开口。 ??不知是不是快要到魏州,他说的话少了之前的那种淡漠。 ??冯依依一怔,眼睫轻扇两下。他这是算解释?许多天后的解释? ??“知道了。”冯依依点头,声音想船底流淌的水声,“我有些晕,回房了。” ??冯依依走了,娄诏也放了筷子。 ??清顺正好走进来,听到两人的说话,摇摇头走到娄诏身后:“公子,少夫人还生气呢?那这果酒怎么办?” ??“放下。”娄诏连看不看。 ??清顺手里拎着一个小酒瓶,这是在前一个码头停靠时,下船买的。船上冷,可以喝了暖身,适合女子。 ??“公子,小的斗胆说一句,你有时候也稍微放放你的架子……” ??话未说完,一个冷冷的眼刀过来,清顺立马抽了自己一嘴巴:“瞧我,真该抽,怎就不记苦?” ??说完,离了船厅。 ??娄诏盯着桌上的小酒壶,里面的酒液估计也就三四两。 ??他觉得或许清顺说得有些道理,两人回娄家时,总不能跟一对生人似的。 ??行了几日,船停在魏州城外的渡头,娄家派来接的马车早已等候。 ??一阵忙活后,冯依依上了马车,与娄诏同乘。 ??魏州在扶安的东南方向,气候湿润,水泊河流也多,一方富庶之地。 ??冯依依蔫蔫儿的,摇晃的马车让她晕得厉害,就连一旁的酸梅也没了兴趣。即将进魏州见到娄家人,她只能强撑坐着,不想别人觉得她冯家没规矩。 ??另边,娄诏拿着一册书卷坐在那儿看着。不知是不是看的时候太长,书上的字有些看不进去,余光中是无精打采的冯依依。 ??他看见冯依依两根葱白手指,正捏着她自己的袖角玩儿,脸色略显苍白,完全没有往日的活力。 ??毕竟没出过远门,这一趟下来也不容易。 ??“头晕?”娄诏问。 ??“没有。”冯依依开口,软软的声音如暖风,掺杂着微许的倦意。 ??娄诏视线重新落回书页,淡淡开口:“半个时辰就会到。” ??冯依依没做声,车厢里安静下来,只有车轱辘的轻微吱呀声。一路上,娄诏没给过她祠堂那日的答复,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。 ??想着,冯依依的视线落在娄诏身侧。 ??娄诏感受到目光,手垂下试到一处松软,那是软枕。不知怎么,他就抓了起来给去冯依依面前。 ??“给我?”冯依依问。 ??“躺一会儿吧。”娄诏一如既往言简意赅。 ??冯依依接过:“谢谢。” ??说完,冯依依抱着软枕靠着车壁躺下,松缓着劳累的身子,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。 ??娄诏看着车壁边纤瘦的人,总是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想要什么,那样简单。可方才,她客气的跟他道谢,总有那么一股疏离感。 ??“咚”一声响,打回娄诏思绪,他看见冯依依的脚踢在车壁上。